一辈子鸡毛蒜皮,那些刺耳噪音,老了才懂它的珍贵
更新时间:2025-11-20 14:53 浏览量:2
说来也怪,人这一辈子,闭眼前的最后一刻,耳朵里居然是静悄悄的。
不是说听不见,而是那台心率监测仪“嘀—嘀—”的动静,听着听着,就跟窗外的风声、护士走过的脚步声融到了一块儿,成了一片没有意义的背景音。
倒是几十年前,那个夏日午后,老式风扇“嘎吱嘎吱”的催眠曲,在脑子里突然就高清回放了。
你看,声音这玩意儿,真就是个霸道总裁,从你落地那声“哇”的啼哭起,就单方面跟你签了个终身合同,甭管你乐不乐意,它都得陪你走完这一生。
你以为是你生命的主角?
别闹了,我们都是活在声音的BGM(背景音乐)里。
年轻的时候谁不是个“中华小曲库”?
心里装着摇滚,嘴里哼着情歌。
那时候觉得世界就该是这个调调,连走路都带风。
上班第一天,推开那扇沉重的玻璃门,听见的不是梦想的交响乐,而是高跟鞋敲打地面的“哒哒”声和键盘密集的“噼啪”声。
老油条们管这叫“奋斗的噪音”。
我当时就笑了,奋斗?
这不就是一群人被钉在椅子上,用手指头假装改变世界的动静吗?
后来,这种“奋斗噪音”就进化了。
经理的办公室永远隔着一层磨砂玻璃,但你总能“听见”他那不耐烦的叹气声,像把钝刀子,一下一下刮着你的耳膜。
还有同事之间,那种压低了嗓门,却又故意让你听见几句的“窃窃私语”,堪比古代的诛心之术。
什么“他一个农村来的,懂什么?”
之类的。
嘿,我农村来的怎么了?
吃你家大米了?
那时候年轻气盛,总想冲上去理论一番,但最后也只是把那口怨气,连着冰美式一口闷进肚里。
那冰块撞击杯壁的“咔啦”声,就是我唯一的反抗。
声音真正开始变得面目可憎,大概是从你把一枚戒指套上另一个人的手指开始。
最开始,是深夜里彼此心跳和呼吸交织的乐章,觉得这辈子值了。
很快,这乐章就跑调了。
变成了手机短信提示音的“叮咚”,每一次响起都让你心里咯噔一下;变成了水电燃气账单落地时那声轻飘飘的“啪”,却砸得你心头发沉;变成了同学聚会上,别人家车钥匙放在桌上那清脆的“哐当”声,简直就是对你那辆破二手车的公开处刑。
最绝的是吵架。
男女吵架的声音,绝对是这世上最没逻辑、最刺耳的噪音污染。
一开始还是讲道理,你一言我一语,像是辩论赛。
后来就变成了翻旧账,鸡毛蒜皮被放大成惊天大案。
再后来,就纯粹是音量的比拼了,谁嗓门大谁有理。
最后,往往是以一声摔门而出的“砰”结束,留下满屋子死寂。
那死寂,比任何争吵都更让人窒息。
你就坐在那片死寂里,听着自己的心跳,一声,一声,空洞得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。
怪不得人老了,都喜欢养鸟、听戏。
那不是什么风雅,纯粹是被现实世界的噪音折磨够了,想找点规律的、没攻击性的声音,给自己的耳朵放个假。
隔壁王大爷,以前是厂里的车间主任,嗓门能掀翻屋顶。
现在呢?
每天下午搬个马扎坐院子里,就为了听那只画眉鸟叫。
我问他,吵不吵?
他眼睛一眯,说:“这叫吵?这叫有生气儿!比听人吵架强多了。”
你看,同样是声音,年轻时嫌它烦,老了却觉得亲切。
声音没变,变的是人的心境。
你年轻时追逐的那些声音——掌声、赞美声、数钱的声音,到了最后,才发现最让你安心的,可能就是老伴儿在厨房里切菜的“笃笃”声,是孙子跑过来时那串“爷爷奶奶”的含混不清的童音。
我们这一生,就是在各种声音的夹缝里摸爬滚打。
从最初那声响亮的啼哭,到最后那声微弱的叹息,中间塞满了数不清的喧嚣、嘈杂、谩骂和低语。
我们被这些声音塑造,也被它们折磨。
但最终,我们都学会了和它们和解。
就像现在,我坐在这儿,那台机器的“嘀嘀”声还在响,但我好像已经听不见了。
我听见的,是很多年前,我妈在厨房喊我回家吃饭的声音,那一声“回家吃饭喽”,拖着长长的尾音,穿越了几十年的时光,成了我这辈子听过最动听的交响乐。
